精神分析治疗神经症技能培训
第十六课:精神分析结合存在分析治疗抑郁症
5 解读抑郁的意义
6 如何与自己的异己和好
(1)如何表达愤怒;
(2)哀悼悲伤;
(3)与阴影和好;
(4)建立自我认同;
5 解读抑郁的意义
对抑郁症的治疗,精神分析重在抑郁动力的分析、对抑郁情绪的疏通与宣泄。存在分析重在对自我特殊存在的分析、对抑郁情绪的接纳与利用。
其实任何流派的治疗手段是殊途,其目的将同归:使人获得接受自己,并能展示自己特殊存在的自由。
抑郁本是一种特殊的力量,这种理解就是一种治疗手段。在此,我想借用我的《抑郁的意义》部分内容作为这一讲的课案:
•抑郁就是抑郁,是人常见的不悦情绪,而非抑郁就是抑郁症。
抑郁既然是人之常见情绪,那就是正常的。因为常见就是常态,常态就是正常。以为抑郁不正常,或暗示你有抑郁症,你就会很注意(感觉)自己是否真的不正常了?人的心理活动是靠暗示发挥作用。如果你总是消极的暗示,你大脑图象就是消极暗示的画面,内心感觉就会是大脑图象相关的情绪体验,比如你总想着“上台讲话时脑袋一片空白咋办?出丑别人会嘲笑我,多丢人”,你大脑不断涌现的就是“空白、嗤笑、冷笑”画面,你内心就会为避免它而陷入这份“担忧”的焦虑或抑郁。
这是暗示的力量。你的注意力走向哪里,你的心就走向哪里。
•抑郁的意义,是它对你的警示:身心疲惫了,尤其是心的疲惫。是什么呢?它或许在警示你:存在现实麻烦没处理?有内心情结没解决?有积压的愤怒没释放?有失职的内疚?有错失机会感的懊恼?有完美不能的自恨?有缺爱的失望?有面子失落的耻感?有等待你必须做但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存在……总之,提示你心有挂碍。
心有挂碍,就会有焦虑或抑郁。人是社会性人,必然心有挂碍,要躲避焦虑或抑郁是枉然。除非你不做社会人,像“狼孩”那样或逃到世外桃源的地方。因此,焦虑和抑郁也是社会人的正常属性。
•抑郁的意义,在于它对人寻找生命意义的暗喻。人的任何负性情绪或行为背后,都存在着它正性的追求。如:林黛玉的忧伤和眼泪,隐含了她对爱情自由的渴望;青少年的逆反和攻击行为,表明他们抗拒束缚、想独立的成长需要;癔症患者的行走困难,说明正在寻求符合他的人生道路;胃肠神经症的呕吐,反映了他欲接纳新事物的幻想;心脏神经症的心累,象征着他欲拯救他人的冲动;强迫症患者的反复检查,表达了他对人际社会需要诚信和安全的呼吁;偏执个性人常有的愤怒,更是一种对社会公平与正义缺失的呐喊。而郁闷者的抑郁,则透露了人生意义感(价值感)对人的重要性的隐喻。
•抑郁是一种伤感情绪,它表达了人对生活无味无趣的烦闷,表达了人对生命意义感减弱的难过。所以,抑郁象征了人生命意义暂缺。
•抑郁本身就是一种意义,意旨人必须要有生活的意义感。因为人缺乏意义感的情绪表现则是抑郁。换句话说,抑郁说明人最需要的东西,是生活的价值感和意义感。
•抑郁的意义,还在于你对它赋予什么样的意义和你对它抱有什么样的态度。如果你视抑郁为常态,它也没啥了不得,不就是常态情绪吗?你接纳它,它对你意义非凡,因为它忠实地提醒你需要什么;如果你视抑郁为变态,你自然会逃避它消除它,而它却像恶魔一样,追逐你缠着你不放。因为你没有尊重它,你曲解了它的意义,它对你愠怒了。
如果你理解抑郁对你的警示,你接受了它所表达的含义,它的价值就存在,你将找到属于你的生活方向和人生价值,从而获得幸福感。
•抑郁的意义是存在,是生活意义的存在。我抑郁,意味我存在,意味我追寻生读抑郁的意义
6 如何与自己的异己和好
抑郁症的内心装满着“坏我”,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不满,自责,自恨,甚至自虐或自杀。治疗的出路,是改建或重建与许多“坏我”相处的种种关系。
(1)如何表达愤怒。
人的不幸之一是有愤怒无路外泄。抑郁症的“坏我”是酿造愤怒情感的基地,有坏我存在愤怒就在抑郁症的不幸还在于对愤怒的压抑。通过分析当事者意识到有愤怒情感时,需要学会对愤怒情绪的管理:
——体验感受。自我训练一种感觉能力,当感觉到有情绪时,让自己坐下来沉思:我哪里最不舒服?我现在有什么情绪?是什么情绪(情绪性质)?情绪来源哪里?只感受,不对情绪感受做反应。
——不否认愤怒。承认愤怒,理解愤怒的合理性:愤怒跟有伤害的感觉相关;愤怒是表象,与有伤害感有关的东西(?)是本质,所以不必首先去除愤怒,而是先做到接受必然存在的愤怒。
——真实表达愤怒。学习在关系中(不管与谁相处),能以直接的方式说出自己的愤怒感觉,以第一人称开头只说自己的感受,只针对事情或某某所做的事情给自己带来的愤怒感。
——攻击性外泄,寻找合理的目标。若不在关系中,可以无害的方式表达攻击性以释恨,比如对着非生命的东西怒吼、撕裂、捶打,疯狂做某项运动直到体力不支,参与对抗性活动等等。
——寻找受伤害感相关的东西。抑郁与愤怒的关系,原本是愿望挫折的关系。愤怒是表象,找到制造愤怒的东西(?)才是解除愤怒的基础。激起愤怒的东西,主要要是基本需要和欲望不能满足。自己设问:抑郁--愤怒来自于自己的哪些愿望挫折?是没人爱?关心关心?没人认同?最需要谁的爱、关心、认同?“谁”没发出爱是否跟自己缺乏爱的表达有关?
更重要的,是需要找出获得被爱、被认同的方法,愤怒才可望消停。
(2)哀悼悲伤。
抑郁症的抑郁,分解它的字及含义,抑——抑制或压抑,郁——郁闷或忧郁,古有“忧伤肺-淤积了太多忧而致的肺痨”,犹如当今的抑郁症,症结在压抑(积累)了太久的忧和虑。
因此,抑郁是过去累积的伤感,同时也是竭力要忘记伤感,伤感反被记得更牢的一种强迫。走出抑郁,必须学习与过去的忧伤分离。
分离不代表忘记,有谁能忘掉记忆深处的记忆呢?分离是一种好好记住的忘却。只有这样我们才可淡忘忧伤,能够做到这样,惟有通过哀悼。
因为,哀悼是表示我们对已逝的——情或爱、损失、挫败的尊重。也因为,哀悼是表示对“延长过去”的辞行。哀悼的形式(或仪式)有多种,它可以帮助我们把“已逝”轻轻地放下。
哀掉的深层含义是容恨,我们借助哀悼,可以宽恕曾经伤害我的客体。
(3)与阴影和好。
抑郁症者的内心有许多——不如人、不好看、不可爱之类的坏我,这些坏我使他很没有面子,因此他很恨他们,便把他们当异己想给除掉,可怎么除也没掉。就这样,抑郁犹如阴霾如影随形。
抑郁症对自己的异己有着深刻的敌意,解决这一仇恨的心理目标,是努力掩盖或消除那些坏我。当然,履行消除任务的仍是他自己,是他内心结构中的超我。如果他的坏我太坏,或超我太强,那么坏我的命运可能被超我灭掉。灭掉坏我,必然把整个自己给灭掉(这跟强迫症完全不同,强迫症的超我同样强势,但他不会把整个自己灭掉)。
所以,走出抑郁的根本出路,是协调内心分裂的自我。对此,你必须站在阳光下看清自己,你的异己就是你自身的投影,你不能驱赶他,也不该赶他。阳光,意味着暴露,阳光下,意味着敢于暴露自己的坏我。暴露了阴影,我们才会知道:努力除掉影子(坏我)是苦果,接纳或与影子(坏我)共处是宁静。
与自己的异己和好,《马太福音》里的一段话是对抑郁症患者最好的寄语:“凡无辜向‘自己’动怒的……你要趁你和‘自己’还在同一条路上,你就尽快地先去同‘自己’和好。否则任何时候你都可能把‘自己’送给审判官。”
(4)建立自我认同。
抑郁是内心冷漠的表达,跟早期没有得到足够认可有关。因此抑郁症的人,既缺乏自我肯定与认同(深刻的自卑感),又高度依赖别人感觉“我有价值我很重要”的肯定。当明晰这一原因后,首先需要自己认同自己,这包括:认同你是你自己的主人,否认是他人期望成为的人;认同你忧虑着的情绪,否认是坏情绪的奴隶;认同你有愤懑的感觉和发泄愤怒的需要,否认将愤怒转向自己;认同你的思想你的愿望,否定他人价值的转嫁;认同你的好我也认同你的坏我,削弱你超我的势力;认同你自己的评价,否认他人的好评。
当你不再需要别人的赞许,你将获得内心自由。
当你开始与自我的认同努力,放弃将自由交给了他人的生活方式,你将会发现你是你自己的主人。
建立自我认同,是抑郁患者改变自己的核心课,能否学到位,取决是否有心学。接纳你的所是,是你根本的自我认同,当你认同了你未必坏的坏我(例如,一个女孩恐惧人交往而陷入抑郁和自闭,其症结是她心里有个被自己恨死了的“眯缝眼的丑我”,若能无惧与人交往,她必须得自己认同未必丑的“眯缝眼”,即她必须变“恨”自己为“接受”自己。这一自我认同是她走出自闭的唯一出路。因为除了她自己恨她的眼睛,没有任何人恨她的眼睛呵),这就是你根本的改变。
有些改变,本不需要过程,很需要触碰核心的瞬间。可很多人把改变自己交给了“有一个过程”的想法,这种温情的安慰,使人不自觉地延长着“有一个过程”,并在想改变与未改变中轮回。
抑郁症若做到了自我认同,也就无所谓抑郁了。接下来,他可以比较自由地考虑,是否需要建立与他人的关系,和怎样建立与他人有意义的关系。
只要能记住,与他人的关系,是基于我们的成就而不是缺失;若你还很在意很依赖关系时,说明你还缺乏自己认同。做到了自我认同,就有了与他人关系的自由感。
我们每个人,当你接纳了自己的所是,你才可能有和谐的自我关系和与外界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