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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玲:深究感觉,主体被剥夺了什么?

作者: 时间:2023-09-02浏览次数:4

耿于不平,觉于自省
 




年轻的J医生很熟悉患者的这一类描述:我肚子(或身体其他地方)不舒服,说不上痛呢胀呢还是啥...就是不舒服。但J更熟悉解决问题的前提,须知问题的真相,所以有的是办法了解、弄清楚患者是怎么个不舒服,肚子究竟怎么啦。可许久以来,J遇到了自己说不清的不舒服:空乏忧闷。为此,他经历了一段痛苦而觉悟的扪心问诊。以下是J深究感觉的叙事。


01

澄清,混沌的虚无感。小时候我总有种说不出的虚无和忧虑,除了有学习作伴,感觉啥也没有。父母都很忙,回家常吵架,记得有一次吵完架后,母亲冲我吼:你也是,成天哭丧着脸,谁欠你的?!我虽不懂啥意思,但心很受伤。直到我高考填报志愿,父母软说硬泡地让我放弃艺校,报了他们喜欢的医学院,我才真正的感受到,什么叫人不过是一枚无奈而可怜的工具。


读大学至今,我有过两段刻骨温馨的恋爱,但分手的理由亦让我是铭心刻骨。初恋分手时说:我觉得你不爱我,你爱的是我有个好的家庭。去年低,第二任女友分手时说:我受够了你的自私自恋,凭什么总要我做改变?两次失恋,仿佛把我从甜蜜的恶梦中摇醒,虽失魂落魄,完全找不着自己是谁,但也迫使我开启了向内看。她们那句句锥心的告别,成为了我反复回观,反复反省自己的透视镜。我明白,在我那一直挥之不去的忧虑里,藏着很深的恐惧,恐惧孤独。回想我的感情经历,那种孤独体现在,我无时不在使劲又小心翼翼地爱恋,生怕她不爱我,生怕她不要我。现在想来,那不是爱恋,是恐惧和粘连。


追溯这恐惧的来源,自然让我回到了儿时的感觉。父母平时只会吵,只会顾他们的面子,从不顾我的感受,只对我有要求,要求。即使我很听话,成绩也好,他们从来是一副不以为然,不欣赏的冷静。真不知我们天生就没感情,还是不会表达感情的一家人,我的确感觉不到他们的温暖,我怀疑他们爱我…这感觉后来变成了一种混沌的虚无感,它包裹着我害怕被吞噬,怕父母吵架,怕他们离异我变成孤儿的忧虑。


自读大学我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很少,但每当相处我都不舒服,想逃,有时还有些难言的厌烦、被剥夺感。前者,比较能解,许是我儿时压抑了太多不满的反应。被剥夺感,是什么呢?好像一种掏空,被什么侵犯、或羞辱后的愤懑不平。但不清楚它来于何处。工作环境中我也时常有不满足感,也不知究竟不满什么。在别人眼里,我啥啥都好,没有理由不开心、不满足。但自个心知道,我虚无的感觉里,有哽咽。







 


02

对不平衡的解读。我渐渐觉得,混沌的虚无和愤懑不平,与被剥夺感有关。或它们是一回事,都在表达我潜意识对父母的恨,我恨他们对一个小孩的感情忽视,恨他们不仅不爱我,连我身上的优点都不爱。朋友调侃我,说我是玻璃心,幼稚思维,明知道父母爱孩子的方式不同嘛。我也反调侃,说卡缪在《瘟疫》中说:善意/爱,假如缺乏理解的话,也会跟恶意一样,对人造成同样严重的损害。何况那时我是小孩,我的自恋损到一塌糊涂。


当一个环境,一个制度,不能保证好人不吃亏的时候,好人渐渐就会变得不好。有则笑话:某先生经过一家商店,看大家在抢购商品,他也排队购买但等了许久也没轮到他。为啥?因为他前面很多人插队。整整1小时过去,先生决定不排队了,直接上前去抢购。这时有个声音响起:先生,你是一个绅士,不可以这样去抢。先生的回答很好玩:我已经做了1小时的绅士了,我现在要做女士了。这笑话在说:我们不能用人的道德去填制度的缺陷。相反应该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制度,去保护人的道德,那么人就一直愿意做好人。否则难免产生一种趋势:好人变成坏人,以适应或抗衡道德滑向堕落的制度大坑。这是人类的悲哀。更悲的是,现今社会到处都是这样的笑话,奈何?


我常觉得,一个从单纯可爱的小孩,渐渐变成问题少年-青年-成人,不是一个道理吗?细思你会发现,那些“问题人”的过去,他们本可以快乐,本可是“正常人”的权益,并未得以保障,甚至被剥夺。这里说的权益,指所有的小孩,能长成“正常人”所需的被尊重、被接纳等精神层面的待遇。


那句“不是好人变坏了,是坏人长大了”也隐喻了,所谓“坏人”即心理不够敞朗的人,倒不是他们自小不愿做敞朗人,而是他们的原生家庭以及周遭环境,因匮乏爱与信仰,畅行丛林原则、道德绑架式教育,才使其做了那则笑话中的各色人。我,不过是笑话中的一枚,但我不自怨。因为我有自知与反省,去触碰心里的好或坏,从而决定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。这个解读,使我有种通透感。


03

对忧虑的释然。当我深深理解着自己,感觉有了难得的平静,有了能与内在恐惧处好的信任。这时我再与朋友交流感想,再来看朋友写的我曾很不削的文字,不禁有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触。很感触这一段:我最大的忧虑从来不是虚无,而是被生存限制了脚步的不自由。但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做,如果只是把自己当作完成渴望之事的中介,只是一个行动者,一个注定会朽灭的人,就不会感到虚无,不会为自己无法在当下就去往渴望的地方、无法及时投入到应做之事而感到遗憾。所以已经能够自由(或趋近自由)去往任何地方的人,真的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吧。

 

我的种种感触告诉,我在释然忧虑,愿活在当下,渐渐去找回我自己。






 

04

后记。我们并不陌生有一种质询,无论是小孩还是成人,在与父母或他人起冲突时的怼怒:你只不过生了我,你养过我吗?过去你怎样对我的,现在凭啥要我对你好?你是我什么人,有什么资格要求我?注意,这些令人颤栗的情绪里,暗喻了人若成为主体的一个重要事实:生命早期的自我权利须有保障。自我权利,即被爱的权利,包含安全感、好奇心、探索欲等人的基本需求,儿时应获得一定的保护和相对满足。同时暗喻了,许许多多深陷抑郁焦虑,包括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主体,他们生命早期的自我权利,不是未被允许未被看见,就是被不同程度的遭遇了剥夺。J的心路历程,和他深究感觉的叙事,不仅仅揭示了这一暗喻,更道出了作为主体,认识自己-我是谁有多么重要,重要的程度,给个形容的话,它像是敞朗你无意识黑洞的那束光,更像是陪你在茫茫大海漂泊的舵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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