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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玲:抑郁深处的痛:无处可逃的辛苦

作者:熊玲 时间:2023-07-15 浏览次数:2




抑郁症很复杂,大众眼里会把它跟性格内向、悲观思维、苛求完美相联系。李玟的离世却碰触了无数人的感受,痛惜之余,愕然为啥这么阳光灿烂的生命竟被抑郁症夺走。怎奈,抑郁这个词给人添了莫名的畏惧。


我浏览过关于对李玟轻生的评论,大多是虽惋惜但予理解。在那些不解的意见中,有这一类评语:她过于执念事业,成就都已享誉世界了,为了身体就不能考虑转行吗?执念是一种脆弱,一种罪过。


我注意这类评语,是由于我太熟悉很多抑郁症孩子的感受,并想为他们说点什么。因为在他们抑郁深处的痛里,埋有的正是来自他人的这一类评语。而对价值观正在发育的孩子来说,那其实是另一种暴力。例,有一对父母,认为抑郁症是矫情、甚有伪病之嫌,常常教育他们的儿子:这么多年了,你就不能改改软弱、退缩的性格吗...眼看要考大学了,咋又犯病,就不能像个男子汉坚强点吗。再举例一些抑郁少年的感受:


* 我记忆中的自己从小爱哭,感觉我无论怎么做父母都没满意过。上初中时我得了忧郁症,父母说是我一贯承受力差,让自己调整。再后来抑郁爆发。多年来我深感绝望的不是病,而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。


* 在生病时,在被所有人关心时,只有父母在无限的贬低,全方面的贬低,每天都会拿生病吃药的事情来说,说我费钱,说我这算什么病。


* 抑郁太折磨人了,每天我都努力对自己讲:直面自己的脆弱,告诉自己没那么坚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...撑住自己。


* 我也觉得自己很失败,不仅家人否定我,领导说我抗压力太差,批评我眼泪就控制不住。无奈只能把所有的不好都留给自己,每晚都在消耗自己...好累,不知道我能撑多久。




你不难感觉到,在抑郁者的内心一直有“不够好”的自己在哭泣。那个自己,是被强大的、无数的他者给塑造的弱者、怂包、失败者;那个自己,同时非常努力地逃脱这些坏名,但一路的艰辛无处可逃。


你也不难推测,为何那么多孩子陷入抑郁,已经抑郁的孩子为何总是好不起来?不正是由那样一类评语,或叫另一种暴力关系所定义的糟糕、屈辱的心理身份,谁背负那些身份能轻松呢。没人会知道,抑郁者是如何忍受无路可逃的抑郁,以及硬生生得抗住屈辱、抑郁的辛苦!


却道是,惟有生老病死对人讲平等,无论你是贵是贱。也道是,惟有苦难一视同仁,容不得你细嚼慢咽。而罹患抑郁的人,无论成人还是未成年,都同样背负着情绪煎熬,那是难言的心之苦;在他们内部,都同样有一颗须竭力维护、须自我保护的自尊心脏。


有人说,现在很多人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能让自己维持正常生活,每天都精疲力尽只为让旁人看起来一切正常……更不要说总是保持活力四射朝气蓬勃的人了,我们始终无法知道到底层内心做了多大的努力,也不知道对抗那一切到底有多辛苦。再强大的人,也有能量用完的一天。这,道出了普通人承受抑郁焦虑的内耗感。


临床咨询与治疗中我们发现,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,所经历所饱受的抑郁背后,最痛的往往是源自亲人的评价(当然是指评价性环境),它们犹如刀剑,句句划向那本来就脆弱,且已经受了损的自尊。那无疑那是对小孩自我价值的一次次否定。但在他们接受治疗的同时,他们依然得硬抗抑郁折磨的辛苦。没人了解,他们硬抗的滋味是什么,又是靠什么在支撑他们的硬抗。


对很多成功或优秀人士的轻生,我联想到那部很早的电视剧《天道》,左小青饰演的女主面对悍匪,毫无畏惧,但因为被炸弹毁掉了下半身,她决然地自杀,这是生命的选择。就李玟来说,唱歌舞动被她视为生命价值的核心,她曾在事业巅峰时因生病失声而退出舞台好几年,痛苦不已,曾接受金星采访时她说:唱歌就是我的生命,拿走我的声音等于拿走了我的生命。这是否印证了米兰.昆德拉《生命不能承受之轻》的箴言,人生这辈子,有比生命更重的东西。





对于未成年人,什么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呢?我想这才是做父母、教育者们最该思考的问题。再说,相对那些虽抑郁但多少有过自我实现的成人,青少年的自我(人格)还未发育成熟,那么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,养育者的人格健康,以及同理心教育才是最该被社会、被家庭重视的。


对于抑郁症的孩子,什么又是他们生命中最要紧的?当然是被看见、被接纳。这些东西,似乎人人都知道,但如今青少年抑郁症成为高发率疾病本身,说明了大多数人根本做不到。


我在上一篇文章“冲突与压抑”中感叹,要父母理解孩子,理解自己,永远是件麻烦的事。所以,指望父母能对抑郁的孩子多一点耐心,少一些想开点、坚强点、收拾起脆弱之类的说教(评价),就很不错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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